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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的“牛魔王”

发布时间:2024-10-12  来源:本站编辑

我喜欢牛,每次看到牛,心中都会涌动一种莫名的亲切,目光触及那沉稳的身影,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温暖。我喜欢看它们甩着长尾巴,慢腾腾地晃动着庞大的身子,竖着大耳朵悠闲地想走在绿油油的草地上……

那是在父亲去世后,母亲带着我们重返故土,那里曾是我们的避风港。然而,生活的重担压在了母亲的肩上,她不得不绞尽脑汁,寻找生存之道,只为给我们姐弟二人撑起一片天空,让我们得以继续学业。

就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,母亲牵回来一头瘦弱的小牛犊,它的身躯单薄,眼角带着厚厚的眼屎,走路都打晃,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能将它卷走。母亲说,牛贩子吆喝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问价,小牛看着十分可怜,另外,价格相对便宜,母亲就把它买了下来,这头刚断奶不久的小牛犊,还不知道能不能健康地活下来。

母亲拿出节俭下来的钱给它买奶粉,一口一口地喂它,像疼爱孩子一般呵护着它,从没呵斥过,鞭打过。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,小牛逐渐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,四肢修长,肌肉发达,威风凛凛。邻里间因其威猛,戏称它为“牛魔王”。尽管在外威名赫赫,但在家中,它总是温顺如初,每日清晨欢快地奔向外面的世界,傍晚时分,饱食归来,步伐从容不迫。

每次我放学回家,最喜欢带着它去河边找最鲜嫩的草,它蹄子稳重而有力,沉稳而有节奏,每当它悠闲地吃着草,我就会靠在河边的树下,看着河面上的白云飘过,感受着夏日里的一抹清凉,那段时光,远离城市的喧嚣,呼吸清新的空气,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,我感受到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和纯粹的宁静。

然而,村里总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经常故意挑逗我家的“牛魔王”,往它身上丢石块、瓦片,甚至扔鞭炮,有一次,它受了惊“哞哞哞”大叫了几声,拼命地冲向那群孩子,吓得他们拔腿就跑。还有一次,前院的张大爷,因股骨头坏死而行路艰难,被误认为是挑衅者,牛魔王的一声吼叫,让他惊慌失措,跌倒在地,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。

牛魔王的暴脾气和好斗是出了名的,它经常和村里的其他牛打架,总是在石头上把犄角蹭得又尖又硬,每次打架回来犄角上都挂着血迹,直到有一天,它闯下了大祸,撞坏了几头邻居家的牛,引起了众怒,在众人的劝说下,母亲无奈决定将它出售。然而,牛魔王的体型庞大,性格倔强,牛贩子费尽心思也无法将其装车。最终,只能选择了残酷的方式——宰杀。

那是一个令人心碎的日子,我家的小院挤满了人,大家拿着木杠和绳索,准备协助屠夫。屠夫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,牛魔王痛苦地倒地,却又挣扎着站起,冲破束缚,逃离了院子。众人追捕,再次击倒,这一次,牛魔王再也没有站起来,它的眼中充满了浑浊的泪光,鼻孔中渗出的血凝结成了黑色。

牛是善良温顺的动物,还极通人性,它看到刀子,便知道自己将要被杀,屠夫将一尺多长的刀子捅进它的脖子,随即又拔出,牛血喷涌而出,它低吼了一声,挣扎起来,十多个壮劳力死死地摁住它身上的杠子,血涌得更快了,喷得更远了,最后,它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低低的哀嚎……

我家的“牛魔王”就这样离开了,我的心如刀割。它曾经是我的最沉默的玩伴,更是我生活中最忠诚的朋友,它陪伴我度过许多快乐的时光,也陪伴我走过那段青葱岁月。每当我想起那些在家乡河边的午后,我的心便会随之飞翔,回到那个无忧无虑、充满宁静的时光,想起我家悠游自在的“牛魔王”。


 

★文/吉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 王来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