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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野·夕阳

发布时间:2022-08-26  来源:本站编辑

夏至这天,我回到在县域地图都找不到的生我养我的松辽平原的小屯子。

吹着家乡的风,望着家乡的天,我走向家北的北长垄子地。从家北转到西大沟,又来到屯子前的南岗子,站在家乡的至高点,夕阳下,树木葱茏、绿波微涌、地雾漂渺、流彩飞虹。瞭望中这幅绿色的大幕,一个亲切熟悉躬身弯背的身影,挥锄除草,被夕阳拉长瘦弱的影子,在旺盛成长的禾苗间顺垄缓慢前行。这是我的父亲——一生辛劳、不善言辞、从不抱怨的农民——的身影。

我的父亲出生在“九一八”事变那年的夏天。我上小学时他对我说,他只在伪满洲国公办学校念了三年小学,入学学的是日语、国语和算数。进学校要先拜日本的天照大神再拜孔圣人。日本想通过文化教育,将东北全面日本化,达到永久侵占,学生入学先学日文字母和日常会话,上了三年级在校交流用日语。他在三年级的那个秋天,有两个男学生发生冲突,骂仗时用了国语被日本的教务长听见,当时在操场集合所有的师生,把两个男孩子打得口鼻流血,由此他对学校产生了恐惧而辍学。东北全境解放时,父亲被家族长辈带到沈阳,进了建筑公司当了瓦工。因为我父亲念过几年书,识些字会算个小账,被公司重点培养。正当向往大好前程时,一封家书将他召回故乡。患严重风湿的爷爷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,做为家中的长子,父亲担当起养活爹妈和五个弟弟一个妹妹重担,和我母亲结婚后,又生了我们姐弟七个孩子。当他把弟弟妹妹、子女们都养大立事成家,家乡这片土地己耗去了他大好年华。母亲故去后,老父亲在弟弟家生活,弟弟和弟妹不让他下田劳动,春夏在家莳弄小院,秋天在院子里扒苞米,冬季闲时有时来我家,有时去白山市的姐姐家,无论在哪总是惦记着乡下的哥哥弟弟家。有一年临近春节非要回弟弟家,我的妻子女儿怎么留也不行,那时我在单位很忙,我的妻子女儿购了很多年货,从县城打车把他送回老家,妻子回来对我说,都是儿子哪不都是他的家?我只是笑无法回答。随着年岁越来越大,在他不能劳动时,那双握贯了锹把、镐把、锄把、刀把的手仍是闲不住,他总是把这些工具擦磨得锃亮,不让染尘生锈,秋收后规规矩矩地放在仓房,不让风吹雨打。

霞光晚照,旷达宁静。我在内心默默地对父亲说:你们那代新中国农民,手提肩抗为国家为后人,建水库、筑河堤、修公路,一年四季摸爬滚打在田地,丰收后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,只留少量的口粮给自己,挨饿受冻没有一点怨言,你们教育子女“无官守、有言德”“从善而流”,为打牢社会主义国度的根基,养活国人和自己的子女,遭受了难中难、吃尽了苦中苦、受尽了累中累,即使老去也把身躯埋在一生劳作的土地,守望祖国的繁荣昌盛,家乡的美丽富裕。

/公主岭农商银行  程振洋